(圖片源自:http://www.yahoo.or.jp/)
最近欣賞了兩齣歌頌生命的電影,足以躋身自己本年的五大至愛。《一百萬零一夜》彰顯了生命的活力、澎湃與動感;《禮儀師之奏鳴曲》以美麗的角度述說生命的意義,探討死亡是怎麼一回事,手法是寧靜、和平與輕柔,更添點幽默。看罷影片之後,心中的感覺竟然是快樂,臉上更留下一些淚痕﹗
自己極少在欣賞電影時哭,想不到《禮儀師之奏鳴曲》打開了我的淚腺,弄至臉頰留下兩道淚痕,有點始料不及。主要原因是原著小說《納棺夫日記》取材及描寫得細膩,瀧田洋二郎執導得出色,殿堂級音樂大師久石讓的動聽弦樂配得好,結合起來的一些場面,令你看得很感動﹗
最令我感動是壓軸的一幕:主角小林大悟為他的爸爸納棺。小林一直怨恨爸爸在自己年幼時突然出走,對爸爸的樣貌及印象更變得模糊。只是當小林為爸爸納棺時,發現對方手上緊握那顆「石頭信」,知道爸爸仍然掛念自己,於是一邊哭一邊為爸爸刮鬍子及面毛,爸爸昔日的俊朗面容再次在小林面前重現。更有意義的,是小林將爸爸留給自己的石頭信,送給在妻子懷中仍未出生的小孩子。縱然一個生命走到盡頭,一個新生命卻在孕育中,一代傳一代,極有中國人家之傳統觀念。這一幕寫得太好,亦很配合整齣電影的節奏及格調,觸動了不少觀眾的內心。看見小林爸爸安詳的面容,即使現在一想起來,我都會哭,大件事啦﹗
小林大悟與大叔平田談生死,原來竟是同道中人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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動物與幽默談生死
不過,電影沒有煽情的場面,每個送別親人的情節,瀧田洋二郎拍得很安靜與祥和,令你感動得來感到舒服。部份內容更以幽默的手法來表達,序幕講述小林為一位年青女子洗滌身體時,赫然發現「她」本來是男兒身,結果要請老闆扶助來清潔「她」的敏感部位,卻造就小林為「她」化了一個極度清純的妝,圓了「她」的心願之外,又合乎家人對「他」的期望,寫得好好。最爆笑的一幕,當然是納棺事務所的老闆安排主角小林擔任「先人」角色,炮製介紹整個納棺儀式的電視光碟。小林鼻孔內的剃鬚膏,還有被老闆刮損面容弄得鮮血飛濺,非笑不可﹗
最有趣是影片中利用不少動物來談死亡是何物:小林與澡堂大叔平田正吉,站在天橋上,看著那些三文魚拼命游到岸邊的亂石;老闆請小林品嚐最美味的雞泡魚精子,妙論人類必需吃掉其他動物才可維持生命的真理;小林與妻子美香將本來被烹調的八爪魚放生,卻霎時看見八爪魚在水中死去,闡釋何謂生命無常;還有用來煲湯的老雞及極度美味的炸雞,前者小林處理獨居老婦遺體之後,表達內心之掙扎與矛盾,後者是代表小林已經喜歡工作,與納棺事務所老闆及秘書相處融洽的象徽,寫得幽默,寫得合乎電影的主題,淡化了電影題材的哀愁與沉重,倒令你看得開心。
我覺得電影的最大意義,是能夠深入認識專業納棺師的工作。他們為所有離開世界的人,不分任何年齡、性別、種族及宗教之下,送上最真摯及珍貴的禮物。從為先人洗滌身體,包括臉部按摩及清潔面毛或鬍鬚,抹身及清潔敏感部位,到穿上壽衣、化妝及入棺的過程,每個納棺的步驟都毫無保留呈現於觀眾眼前,更盡顯專業納棺師有好技術之餘,更加細心如塵,明白及了解先人家屬的需求,令先人可用最端莊及美麗的模樣安心上路,乃是應當受尊重的神聖工作。所以,你會看見小林用澡堂的淨水為病逝的澡堂老闆娘抹身,更利用她生前最喜愛的絲巾繫成蝴蝶結,令她可以美麗地上路。你又會看見小林為一位美麗婦人塗上最喜愛的唇膏,令那位本來怒氣沖沖的硬漢,都要向小林及佐佐木老闆道歉,更送上兩串果子以表謝意。
小林與納棺事務所老闆及秘書,吃炸雞慶祝聖誕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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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位演員都好好
《禮儀師之奏鳴曲》寫得細膩而感人,每位演員的表現都很出色。飾演小林大悟的本木雅弘,不愧為兩屆日本影帝,在片中莊諧並重。當知道「旅程歸途助理」是真實職位是納棺師助理時,他那個哭笑不得的表情很滑稽﹗還有扮演先人拍攝納棺光碟的一幕,以及在澡堂內沖身,狠勁用肥皂從鼻孔到全身都擦得仔細的場面亦很惹笑。他流著淚為爸爸納棺的一幕,演得很動人。久違了的廣末涼子,飾演賢良淑德的年青婦人美香,都令觀眾看得很舒服。她看著丈夫為澡堂老闆娘納棺時,那個帶著悲傷又欣慰的表情,表達了她對老闆娘的掛念,亦表達了對丈夫工作誤解的歉意,很好﹗
飾演納棺事務所老闆的山崎努,一副老頭子的說話聲調很有趣,喜怒不形於色又看透生死的表情,也令影片更加精彩。一班配角也演得好,澡堂的老闆娘及喜歡獨自下棋的平田大叔,納棺事務所的秘書,還有那些送別親人的家屬,都豐富了影片的內涵,更加突出了生命的意義。幕後方面,山形雪景及櫻花盛放的美麗,還有很祥和安靜的納棺場面,攝影師濱田毅簡直鬼斧神工。劇本寫得好,當然要歸功於小山薰堂。不過,最令觀眾觸動心靈的,肯定是久石讓大師炮製的配樂,以最感情豐富的小提琴,配以大提琴來貫穿整個故事,其帶來的威力,千言萬語都難以形容。
當你出生時哭,別人會為你而笑;當你有一天帶著微笑離世,別人會為你而哭,這是生死的循環,人人都躲不過。《禮儀師之奏鳴曲》以專業納棺師的角度,歌頌生命之餘,也帶給大家死亡並非可怕的信息,只視乎你如何面對﹗專業納棺師對自己工作的尊重,以及對先人家屬的一份細心,推展至整齣電影,正是我喜愛她的原因。能夠生存至這一分一秒,我真是覺得很快樂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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